姜父看着她,道:“西跨院的东边有座小院,安静清幽,适合养胎,你以后就住在那里吧。”
林氏如遭雷击,那个地方她是知道的。
姜家自来犯了错的妇人都会被关在那里,只是姜家几代来都没有人进去。
小院已经成了摆设,渐渐荒芜。
现在,她居然要住进去吗?
林氏内心慌乱,抓住姜父的衣服死命摇头:“不,不要,老爷,我不去,不去!
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啊,你怎么能让我去那种地方!”
姜父掰开林氏的手指:“怀孕不是你犯错能被原谅的理由,去吧,好好反省你犯的错。”
“姜潮生,你好狠的心!”
林氏见无法挽回,哈哈大笑,笑中带着绝望:
“是不是在你的心中,你的妻子只有凌氏?我到底算什么!
这些年,我为了你,给凌氏生的两个小崽子当牛做马,伏低做小,到头来,你却为了一件小事,要把我关起来?
姜潮生,你到底有没有心,你的良心不会痛吗!”
姜父皱眉:“我娶你时,就说过,你嫁进姜家,为的就是照顾孩子。”
“呸!”
林氏彻底抛弃了以往的面孔:“你要想找人照顾孩子,何必娶妻,找个奶娘不更省事?!
姜潮生,你就是冷血无情。”
姜父点头:“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些,我就是吧。”
林氏:“……”
姜父吩咐进来的仆妇:“将夫人带下去,好生看管。”
很快,林氏也被带走,屋子里只剩下姜父、姜槿和喻砚三人。
不,还有一个几乎被众人忘记的屠大。
屠大见姜父向他走来,马上跪下磕头,喊道:
“大人饶命,大人饶命,小的什么都没听见,没听见啊。”
“嗯,我信你。”
姜父说的不是那么走心:“我这儿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,这两天就在我这里呆着可好?”
“好好好,小的一定听大人吩咐。”
“不错。”
姜父夸了一句,然后让人将屠大带走看管起来。
喻砚忽然开口:“屠大他……”
“不必多说。”
姜父打断喻砚要说的话:“这个人不能留。”
喻砚点头。
姜父要杀屠大,不是因为屠大知道了姜父后院隐私,而是因为屠大知道姜忠勾结了流寇。
据屠大交代,是他无意间发现流寇踪影,和姜忠提起时,被姜忠利用,才让姜忠有机想借刀杀人,有了后来一系列事情的发生。
屠大正是因为姜忠连自己府里的小姐都敢算计,才对姜忠起了忌惮,钱只拿了一半,就跑路了。
勾结流寇,可大可小。
姜忠姓姜,若让外人知道姜忠勾结了流寇,可不管是姜忠自己的意思,还是姜家的意思,会全算在姜父头上。
谁让姜父是姜忠的主子呢?
自己的奴才勾结了流寇,主子不知道,谁信。
至于流寇伤了姜家小姐?
还不允许姜家玩一出贼喊做贼?
总之,想绊倒姜父的人,想让姜家倒霉的人,必然会利用姜忠勾结流寇一事做为伐子,达到目的。
喻砚明白这个道理,所以在抓住屠大、姜忠时,没有将他们交给官府,而是带到姜家,让姜父处理。
姜父同样也知道,所以屠大不能留。
“这件事,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?”
姜父问向喻砚。
“您放心,都已经安排好了,不会让人找到姜家。”
喻砚还是那幅淡然的样子,哪怕刚刚看了一出岳父大人的戏,也没有丝毫感情流露。
这样的喻砚,让姜父越发欣赏,觉得当初把女儿嫁给他,真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,完全忘记自己曾经的反对。
姜槿一开始还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,后来才反应过来。
不禁暗叹:两只狐狸。
这时,搜查姜忠屋子的人回来汇报,结果自然不会让人满意。
“没有找到?”
意料之外,却也没让姜槿多么难以接受。
“看来,姜忠骗了我们。”
姜槿道:“他根本没把玉佩当给永盛当铺,或者把当了玉佩的钱藏在了别处。”
“可是,姜忠已经死了,他留着钱能干什么?”
姜槿想想又觉得不对。
当时的情况,姜忠很明显是要在临死前得到姜父的答案,死个明白。
姜忠了无牵挂,孑然一身,按理说,当时的他,除了对姜父的答案有着执念,根本没什么牵挂了才是。
除非……
“爹,姜忠是不是有子女,而我们不知道?”
姜父摇头,眼中的色彩更深了些,“没有。”
然后,姜父又道:“不用想了,我知道玉佩在谁那。”
“谁?”
姜槿诧异,是谁能让姜忠死了还维护?
姜父慢慢说出两个字:
“姜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