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远的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城门之前,城墙上战鼓齐擂,号角吹响。
郑实意透过大开的城门看见其后人头涌动,转头笑道:“阵仗够大。”
周乐清眯着眼睛望:“似乎比以前人要多些。”
陈舒蓉松松地攥住缰绳:“还不是因为本将军此次大胜归来,都是出来迎接本将军的。”
郑实意懒得同她争,反正等进城了谁身上香囊荷包多就能说明一切。
郑实意夹紧马腹催马上前,一手握着缰绳,一手暗搓搓地拉住身后的披风准备用来接香囊。
陈舒蓉不甘落后紧随其后,方长恨失笑,与周乐清相视而笑,也打马往城门去。
才入城门,郑实意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震耳欲聋的欢呼声,她收拾好表情,以一种庄严肃穆的神色入城。
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,除了黑压压的人群,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紫绯。
郑实意小小惊讶了一下,随及换了个温和的神情,陈舒蓉在她旁边看的清清楚楚,为她变脸之速咂咂称奇。
“你注意点。”郑实意小声提醒陈舒蓉。
陈舒蓉冷哼:“做什么?怕我抢了你的风头?”
郑实意大笑:“我怕这个?你用你眼睛好好看看,那些可都是金紫银绯,我们凭一场胜仗就能有这样的礼遇?”
陈舒蓉经提醒也想到了这层:“我们这场仗还受不起这样的礼吧。”
方长恨在两人身后风轻云淡:“倘若秦老太娘在这处,这阵仗倒也不算逾矩,可要是只有我们……”
周乐清也道:“还是谨慎为上。”
队列慢慢行进,两旁的人群在金吾卫的死命抵挡下始终没有越雷池一步,尽管他们脸上的狂热之情尽显无疑。
“小郑将军看这里……”
“小陈将军……”
“周将军……”
“方将军……”
在一声声呼喊声中,这一声方将军格外瞩目。
郑实意道:“听声音是位姑娘,自隐果然……还是嫁得出去的。”
方长恨脸皮经得起挑逗:“我的妻主,定然要同我一般驰骋疆场,生死不论。”
说话间二楼铺天盖地的香囊玉佩砸下,郑实意扯过披风装香囊,还一边侧身闪躲玉佩。
她无奈道:“都说了好多次不要砸玉佩,不要砸玉佩,玉佩砸在身上痛,他们偏不听,你说气人不气人。”
陈舒蓉乐呵呵地接香囊,一面附和:“气人,真气人,好好的玉佩这么一砸就碎了,暴殄天物啊。”
方长恨轻笑:“还好砸玉佩的也就那么几个,这才多少,砸着玩儿罢了。”
常宁帝卿掀起一点点帘子,窗外一片繁华,热闹非凡,他只觉浑身冰冷,仿若坠入冰天雪地。
最繁华的城,他以屈辱的姿态来了。
称心眼眶含泪,轻声道:“殿下……殿下啊……”
郑实意很快接了一大捧香囊:“不是心疼这物件儿,关键是玉佩砸在身上真的痛,不信你问问清音她上次被玉佩砸了多久才好。”
周乐清显然心有余悸:“那次回京不知被谁用玉佩砸到眉骨,痛了几天才算缓过神来。”
听到她这样说,几人侧身躲避的就更频繁了。
风未珏看着几人的动作就想笑,考虑到自己还有职责在身只好硬生生憋着。
风心远疑惑:“三姐姐的脸怎么这样红?”
风未珏轻咳一声:“无事。”
铺天盖地的香囊拖慢了郑实意等人前进的步伐,副将的马上也挂得有香囊,就连身后府兵的长/枪上都挂得有香囊。
许是挤在人群里蹦蹦跳跳:“妈的人太多,看不见!”
长乐听不太清楚,凑到许是耳边大声嚷嚷:“少爷说什么?”
许是被长乐的声音吓到:“我说我看不见郑将军。”
琴书想了下:“奴婢蹲在地上,少爷踩奴婢身上就能看见了。”
许是想也不想就拒绝:“不行,我跳着看看就行了。”
许是深呼一口气,双腿微微弯曲,将力都汇聚在腿上,再猛地向上跳,他头上的白纱格外显眼。
在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中,郑实意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抹亮白。
很快许是下去了,他又上来了,他又下去了。
几个来回后郑实意笑出声:“那人才是谁?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陈舒蓉脑袋左右转:“谁?”
郑实意遥遥一指:“喏,那儿……”
许是一上一下太快,周乐清费了老大的劲儿才看清一点点:“好像是……”她小表弟。
周乐清伸长脖子往许是那处望,在看到拼命扬起头凑热闹的长乐后,周乐清敢肯定那个头戴白纱的就是她小表弟。
才离开半年,也不知她小表弟又惹出什么事。
由于郑实意一指,不只是陈舒蓉等人的视线望向那处,二楼的少爷们、街道两旁的人群们也都偏头看去。
秦知安趴在栏杆上:“那人是谁?你去看看。”隔得太远了,看不清。
僮儿很快回来:“淮安侯府的许哥儿。”
秦知安憋着笑:“他可真是活神仙。”
苏妙安手捧茶盏:“他确实是个妙人。”
一旁的陈岂听到后面无表情。
淮安侯府小少爷还真不按常理出牌,不过却实实在在吸引到郑实意的注意,隐隐约约地陈岂似乎感觉自己有点羡慕他。
风未珏也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,她站在平地上,不比郑实意骑在马上看的全,只看到一圈白纱上上下下。
风心远轻笑,很是愉快。
周乐清最终颓废道:“那是我……”
陈舒蓉已经先开口:“清音呐,我看着那像是你小表弟啊。”
周乐清点头:“眼力不错,还真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