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二勇瞧他说得在理,点头道:“论说,咱也是这城里的老住户了,不怕那姓郑。可谁叫姓郑的会攀爬,家里有个闺女嫁进了府衙公门,腰杆硬,大家才都客气。你去忙吧,我来应付。”
许蒙说了冯二勇几句好话,就站在冯家正房门口,等着三老太爷出来把酱油吴的事情报备一下。
三老太爷、冯大勇、许槐和许迎四人正在商量晚宴的事情,不过是请那些人,谁作陪,定什么菜,届时话如何说之类的。昨天已经谈过一轮了,今天主要是商量是现在寻丁牙侩把合同拟好,还是晚上再谈。
他们商谈的结果还是晚上再谈,冯大勇虽说是县城合伙人的领头者,可到底与许家沾亲带故,不好全权代表了去。
四人谈妥出来,看到许蒙蹲在门口,三老太爷问道:“你不是去睡觉了吗蹲这干啥”
许蒙仰脸冲他笑着把酱油吴寻他讲故事,他没去,还把自己的小心思说了出来。
冯大勇听完,先开口道:“孩子寻思的在理。郑家府城衙门有亲戚,大家才这么客气的。”
三老太爷客气地赔礼道:“都是孩子不懂事儿,讲什么故事。”
冯大勇笑道:“孩子讲个故事碍着谁了。且不管这些了,我看天色也差不多了,我得先去寻丁牙侩。”
三老太爷忙吩咐许槐和许迎道:“你们两个跟着你这位表侄子也去见见世面,学学精乖。”
早上三人走的时候,许槐还好,许迎却颇有意见。如今让两人跟着冯大勇出去办事儿了,自然是无有不应的。
三老太爷则拉着许蒙回到他们的客居之处,虎着脸道:“你说个话眼睛滴流转,是不是存了什么坏点子”
许蒙忙叫屈道:“哪里有。”
三老太爷却不信他,哼了一声道:“你小屁孩一个,撅撅屁\股,我就知道你拉啥屎。说吧,有啥话跟太爷我说”
许蒙跪坐在麦秸铺上,揪了半天麦秸秆,才吭吭唧唧地道:“我想求文先生当老师。”
三老太爷瞥了他一眼道:“不是这事儿。这事儿,你也甭操心,太爷我不打听清楚,任天皇老子来了,我也不会应。”
那就是说打听清楚,就会应啦。
许蒙瞬间又有了希望,知识的力量很快充盈着他的胸腔,开心地道:“酱油吴家,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,就是有点趁人之危。”
三老太爷闻声,哼道:“你真是有劲。饭吃多了,淡操心。你管恁多干啥。”
许蒙见他没让自己闭嘴,偷觑了他一眼道:“我这,这不是为了自己,是为了刘爷爷。”
三老太爷听到此处,瞥了他一眼,示意他继续说。他其实心里也有些担心,今日他在文先生的事情上驳了刘太平的面子,怕他面甜心苦,给自己使绊子。
许蒙冲他笑了下,继续道:“酱油吴就是因为背后没靠山,在干不过酱油郑的。咱们做生意的时候,还抽一成份子钱给刘爷爷呢。酱油吴家怎么不抽一成给黄师爷,人家不是说县官不如现管。”
三老太爷突然变脸道:“你知道个屁。”
许蒙忙垂首。
三老太爷道:“没听人家说嘛,破家的县令,灭族的府尹。你这何止是趁人之危,简直要人家引狼入室。此事绝不可再提。”
许蒙怕三老太爷起了误会,忙解释道:“县太爷不是挺好的。若是黄师爷不行,刘爷爷肯定不愿意跟着他,他一看就是个精明的。”
三老太爷不知道因何恨得要捶他,到底没舍得,却骂道:“你个小赖种,我看还是别给你寻师父教你读书了,没得聪明劲儿都不用正处,害苦了一族人。”
许蒙不知自己触及了三老太爷那根弦,忙跪下赌咒发誓道:“太爷我错了。我以后再也不想这些旁门左道了,以后再也不敢了,你别不让我读书。”
说得好像他已经能读书了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