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,她抬起头用一双水灵灵的狐狸眼看着白茶,哀怨道:“怎么不叫我起来”
那双清亮的眼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似的,白茶好不容易从其中挣脱,忙福了福身子,道:“其实早先喊过您一次的,结果您说再睡会儿,奴婢便没再叫了。”她是真的冤枉啊!
顾如霜拍了拍脑袋自己回想,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儿。她当时意识神游天外,根本就是有人喊她,便随口一答了,至于别人说了些什么,当然是听不进去的。
顾如霜从床上起身,白茶忙扶着她往梳妆台走去。
“殿下呢”照例问起楚湛去哪了,这是她每日问的最多的问题。
白茶答道:“殿下方才出去了。”
顾如霜听了这话,心情却还是好不起来。她说自己卧病在床,到时候楚湛回来一看见她活蹦乱跳的,肯定知道她是再说谎了。
于是她偏头对白茶说:“今日把粉擦多点,看上去越虚弱越好。口脂也不用擦了,随便捣腾一下就好。”
白茶听得云里雾里,不明白顾如霜为何要这么做,却只好顺着她的意思来。
过了半个时辰,顾如霜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无力的脸,十分满意地点点头。
她本就生得十分美艳,便是不施粉黛也从骨子里散发着几分魅色,可如今因为涂了一层粉,却并未描眉涂唇,倒是看上去颇有几分弱柳扶风的风韵,整个人看上去也温婉了不少,总算是像个“良家妇女”了。
顾如霜看着镜子,然后装模作样地抬起手捂住嘴,轻轻地咳了两声。镜子里的美人便也随着她的动作而活灵活现起来,恰入西子捧心般惹人怜爱。那模样,简直是和病人没什么两样。顾如霜心中一喜,这是她的老本行,没想到在这古代倒也用得上了。
所以说人一定不能说谎,一旦谎言开始,那便得把这谎话圆了才行。顾如霜想着,又叹了口气。这是从一个毽子引发的血案。
白茶见她这副模样,还真以为她生病了,忙焦急问道:“娘娘,您哪里不舒服”
顾如霜只好把来龙去脉跟她说了一遍,白茶越听脸色便越发惨白。这装病可是件技术活,若是让太子殿下看出破绽了可如何是好。本来殿下就不喜欢郡主,如此一来恐怕更是厌恶了。
“今日我便不出屋子了,午膳和晚膳便送进屋里来吧,记得弄得清淡点的。”
顾如霜支着手仰头看着屋子外明媚的阳光,又是一叹。她想出去晒晒太阳呢,可这两日是出不了门。毕竟她现在可是感染了“风寒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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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亮斜斜地从山头升起,幽深的小巷里却有马蹄声响起,由远至近,最后停在了太子府门口。
毕疏从车上跳下,然后撩开车帘,将楚湛扶下了马车。车夫早已将后座的轮椅取了下来,放在地上。今日刘太尉高兴,又留着他们主仆二人在府里多吃了几杯酒,故而回来得有些晚了。
楚湛坐回轮椅上,毕疏推着他进了府门。整个太子府最不常见的便是门槛和台阶了,为了照顾到太子殿下的身体,楚王特意让工匠们把原来的台阶改为了斜坡或是砌平了,门槛则全都被拆了。
皎洁月光撒在地面上,照得树影婆娑。一阵微风拂来,吹得树叶沙沙作响。
毕疏推着他往沁兰院走去,一路上楚湛都未说一句话。毕疏能看得出太子殿下在太尉府时有些心不在焉的,有时候连刘太尉同他说话都是楞了一下才回过神。
长廊蜿蜒,好不容易到了沁兰院的大门前,毕疏正想推着楚湛进去,却被他止住了。
太子殿下素来清冷的声音响起:“去流云阁。”
毕疏:……
女人的心思你别猜,太子殿下的心思你也别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