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……”
“京城的世家贵族们,是这世上嗅觉最灵敏的一群人。你可知有多少世家子弟不显山不露水的缓慢远离京城了
南边两个州闹水灾、河东道闹蝗灾、岭南道匪患频出,最要紧的是淮南道,那里连年水患,民不聊生,已经有了各种传言。”楚清和看了看四周,一排的热闹繁华,不禁有些烦忧。这百姓是天下最迟钝又无辜的一群人。
安怀远也不是蠢笨的,这么一点拨就明白了其中利害,这天下迟早要乱。越是这样越是担忧,“那冯叔父那里又如何是好”
关于西北的这点事,楚清和一点也不担心。在他看来,冯延武有勇有谋,不是冒进之人,宽慰道,“你冯叔父在雍州经营多年,于带兵打仗上多有心得。进退、周旋自有考量,很不必为他担心。
况且,你和阿微的婚事在即,不宜多生枝节。”
对于两大武将家族的联姻并不是没有议论,只是冯家远在边关,安靖候又低调行事,一时间倒也没什么错处可寻。
只可惜这一次楚清和少算了一个变数,那就是去往雍城一月有余的督军。督军刘统在雍城的日子非常安静,尤其是在冯延武回雍城之后。只在一开始与冯延武会面,转达了朝廷的恩赐嘉奖,就安静的待在雍城,不说走,也不说留下何事。
冯延武也曾疑心其中有异,让人密切的盯着。一段时日之后,送来刘统的详细行程记录。这人这些日子确是安分,白日间在驿站睡到日上三竿,然后起身去西市吃吊炉烧饼,下晌的时候就去勾栏酒肆饮酒作乐直到宵禁之前,才被人醉醺醺的扶回驿馆安歇。
再一看与他一起喝酒吃饭的人,从本地乡绅到小官甚至商人都有,看不出什么规律。刘统表现得恰如其分的穷奢极欲。冯延武不置可否,让人持续盯着。
直到,朝廷的邸报传来,并且是由督军刘统宣达。冯延武带着一众将领们跪听圣旨完毕以后,缓慢的起身接过圣旨,才正视眼前这个督军。
“冯将军,军情紧急,还请尽快整军开拔吧。”刘统一脸的笑意。督军,果然是来督促军务的。
待闲杂人等都下去以后,冯楚微也被召到军营之中。飞快的看完邸报以及大舅传来的书信,她抬头看向阿爹。此时她爹也正看着她,冯延武看着她眼波流转的样子,温和一笑,“阿微有什么想法”
“这事不对劲。”
“嗯”冯延武鼓励的看向她。
“自从上次回突三王子自由出入雍城之后,我一直在思索,这些年来,我们与回突的斗争,处于越来越被动的局面。
探子越发难以及时探查到有利的讯息,譬如这次回突大汗死了,这等紧要的消息,我们并没有探查到,而是从沐平那边传来的讯息。以沐平张勋的能耐我不相信他会做的比咱们更好。”
冯楚微这些日子虽说是在安心与娘亲折腾嫁妆,闲暇之余也在思索着军务。尤其是在阿史勒赤这样一个大胆狂徒从她手里溜走的情况下,不服输的性子更是促使她一遍遍梳理着与回突的相关。
在座的都是冯家精锐,一听这话俱是一震。有那急切的已经忍不住叫了起来,“小娘子,你是说这其中有诈”
冯楚微点点头,继续道,“冯前和曹参军等人都是见过回突三王子的,他是个人物。在这场回突大乱中并没有他生死或者落败的消息传来。”
冯前等人想起那个敢闯雍城,被千军万马包围还镇定自如的回突人俱是点头称是。这样有勇有谋的人物,不可能默默无闻的就消失了。
“但,现在这情势,咱们如何行事刘统这个督军在雍城杵着。一不小心容易落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。”
冯楚微狡黠一笑,“有那么多大军不宜开拔的理由,譬如,卜筮不吉。”
被冯楚微忌惮着的人此刻正在沐平前沿,看着尼鹿河对岸戒备松懈的沐平军营,嘴角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。这庆朝江山,他要染指;这佳人,他也要图谋。
远在京城的安怀远的顾虑,并没有随着与楚清和的交谈而减轻,反倒因为朝廷里越来越胶着的局势而忧心。督军刘统传来消息,光武将军冯延武以各种理由延误出兵。冯氏在雍州地界经营多年,无数人眼馋,一时间众口铄金。
安怀远按捺多时,终于忍不住请旨,愿前往沐平前线探查敌情。国舅刘成栋正愁没机会削弱几大武将势力,当下怂恿着皇帝允了。安靖候的独子若是有什么好歹,那么安靖候身后的势力也不足为据了;安家与冯家也算是结了仇了。对于一心想上位的刘氏一族来,是凭空多出多少空间来。
作者有话要说: 写战事好麻烦,加快节奏,把女主拉回主战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