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玉忽然说不下去,声音一哽,满面悲戚,扭过身子不愿看刘荣。
“若不是母亲早有准备,只怕又被王氏算计了去荣儿可知,母亲心中苦恨”
说到气处,竟是哽咽。
刘荣呆呆的,齐玉每一句都在表明着一个极为明显的意思她知道。
她知道那些将要发生的事情。不,是从前发生过的事情。
从前发生在这汉宫里,上一世的事情。
就像他一样。
“母亲。”刘荣嗓子干哑,“母亲可信我”
齐玉顺了顺气,“母亲如何不信你荣儿自可道来。”
刘荣面带痛苦之色“册封那日,儿臣便觉心神不宁。授冠之时仿佛有人声在耳边喧嚷,回神却无事。”
他仔细回忆那天的一切细节,“典礼结束,正要去往太庙,忽的有个宫人急忙忙跑来,却不知那人说了什么。我头痛的厉害,燕回命人将那人拖走,便扶我上了车。”
“路上才知晓,那宫人来报,道是母亲晕倒在玉堂殿。”
齐玉手抚胸口,“幸好你去了,荣儿幸好你去了”
刘荣也知晓她这幸好的意思明明上一世,他未能去往太庙。
也许,这就是改变的原因
刘荣极力压抑着自己,稳着嗓音道“到了太庙,儿臣耳边的人声突地清晰了许多。”
“有人叫喊着太子,有人叫喊着陛下”就在那一片混乱的杂音中,他蓦然灵光一闪,所有的喧嚷和叫喊在脑海中串联成一个令人心惊的结论。
他所看所听,皆是未来。那些从前发生过的,现在有可能发生的事情。
刘荣双目含泪,“父皇老了。他废了我。”
字字沉重。
这少年满脸泪痕,“母亲,你可信我”
齐玉如何不信
他的父皇,听信了王娡的挑拨,听信了长姐的妄言,背弃了他的母亲和他作为儿子的期盼。
齐玉上前一步,轻轻抱住这突然背负上沉重记忆的少年。
“母亲信你。”
“那些事情,母亲都知晓。”
齐玉松开刘荣,低声说着,“那日你去往太庙,我在玉堂殿气急了胶东王与你同日册封,又受了奸人挑唆,当下便昏迷不醒。”
这奸人,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其他宫妃。
“那晚,我便做了个梦。”
“梦”
刘荣欲言又止,到底是等待齐玉讲完。
齐玉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,“说是梦啊,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梦,你我是否在梦中。到底是我梦见了未来,还是未来的我在梦着我”
齐玉自失一笑。她眼里含着泪看向刘荣。
“我走完了一生啊荣儿,你可知道,母亲的结局么”
刘荣抖着唇说不出话来他知道,他都知道。
他在太庙那几日,闭上眼是画面,睁开眼是人声。无法摆脱,不可言说。
“王娡陷害我巫蛊之罪,陛下信了她;长公主让胶东王与陈娇许下婚约,为了使她的女儿成为皇后,她使计让陛下厌弃你。你是太子啊,最后被一个小吏逼死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