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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、《第一个世界》

第二天剧组又补拍了一些镜头,然后就歇下来了,等着迎接明天的城市主人公。

禾和晚上是跟禾奶奶睡在一张床上的,床有点小,她一直侧躺着,也不嫌累。

她是禾奶奶带大的,没怎么见过自己的父母,长这么大,她从没离开过禾奶奶。

禾奶奶也歪着头,她想透着月光看清禾和的长相,但眼睛却不争气,怎么都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孙女的脸。

“禾和,去把灯点了吧,奶奶看不清你。”他们家穷,晚上舍不得点灯,一到天黑就睡觉,但今晚两个人都睡不着。

禾和闷声翻身下床,把屋里的电灯给点亮了,本来漆黑的屋子瞬间充盈着黄色的暖光。

禾和又爬上了床,钻进被窝里,侧身看着禾奶奶。记忆中的人已经老了,满鬓白发,满脸的褶皱,眼睛里也是一片浑浊,禾和突然就有点想哭。

禾奶奶伸手摸了摸禾和的发顶,眼里一阵慈爱,“你长得像你爷爷,好看。”

禾和的鼻子有点堵,她撅着嘴,难得地撒了次娇,“我长得像你,好看。”

禾奶奶笑了笑,脸上的皮都跟着牵扯起来,看起来有点诡异,“你哥哥也像。你出生我没见着,但你哥哥出生的时候我就在边上,鼻子眼睛都像你爷爷。”

说完,禾奶奶脸上的笑已经敛回去了。

“禾和啊,要是找不到就别找了,你还小,应该多去外面看看。奶奶不能陪你多久了,去了城里,要跟你城里的妈妈打好关系,等奶奶走了,你就去求求她,让她帮帮你,上学也好、工作也好。你亲爸妈就别指望了,跟着他们没前途。”

禾奶奶声音缓慢地说道,禾和没有打断,只耐心地听着。在她心中,禾奶奶是个懂得多的人,她从没听奶奶说过她的过去,但却听村里人说过,奶奶是被爷爷从山外背回来的,是山外有钱人家的小姐。

“禾和,去把你小时候穿的那件红棉袄拿过来。”禾奶奶突然吩咐。

禾和大概知道里面是藏了什么东西,不过睡觉前禾奶奶已经给过她钱了,她想不出奶奶还有别的什么要给她。

从破旧的木箱子底下拿出那件红棉袄,是小时候她妈妈从城里带回来的,禾和曾经很宝贝。

拿的时候,禾和顺手捏了捏,果不其然捏到了里面硬硬的东西。

“你把它拆开。”

禾和找到衣服边缝的线头,指甲轻轻挑开,然后两手用力一撕,边缝的线立即崩开来,衣服里的东西也露出来。

禾奶奶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,禾和这才看清楚那东西的样子。

一根看起来很破旧的镯子。镯子整个都是黑糊糊的,不像金的也不像银的。镯子上面布满花纹,在中间的位置,还有一颗小小的宝石,看起来不大亮。

这东西虽然看着不值钱,但禾和还是从没在村里哪个人身上见到过。

不等她问这是什么,禾奶奶就已经开了口,“这是我年轻时候我娘给我的,是家传的,现在我把这东西交给你。我也不求它能保佑你,你实在困难的时候,就把它当了,应该值点钱。”

说完,禾奶奶把禾和的手拽到跟前,将手镯套上了她的细胳膊。

第二天一大早,剧组的人就带着禾和下山了。

禾和跟着翻过一座座山,回身望去,村子被淹没在大山的深处,看不见一点踪迹。

从山里出去要几个小时,到山下的时候,节目组的车子已经在等着了,接上禾和跟摄像以及助理,一行人又往机场赶。

这是有车,方便点,要是没车,光自己坐车去机场,可能就要花上一天的时间。

小轿车禾和是第一次坐,刚坐上去的时候,她还有些惴惴不安,端坐着身子,也不大敢靠,直到腰背酸的受不了了,她才轻轻挨着后面的靠背。

小轿车开了四个多小时,终于到了最近的飞机场,禾和在助理的带领下进了候机厅。

草草地吃了顿午饭,三人登上了飞机。

禾和新奇地打量着飞机里的一切,心情有点紧张,她完全想象不出飞机飞上天的样子,只觉得万分奇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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