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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、流言

常采萍三两步冲过来, 吴玉龙无处可逃,真被堵着了。

“你都听到了, 你要不回答一下?”常采萍冷笑盈盈的, 手上还甩着水。

这众目睽睽的,都等着看吴玉龙的反应,吴玉龙脸子上难受,看了一眼付美琴,脱口就是一句:“瞎说啥!我啥都没听见!”

常采萍就没说话了, 几个知青看热闹也不敢吭声, 怕惹火烧身, 那边付美琴被吴玉龙这么一手就卖了,转脸就哭了,也没克制住,

直接就开骂:“你个混蛋,你个混蛋, 明明是你求我的!”

她气急攻心,大有抖搂了的架势, 吴玉龙心头一颤, 张嘴就吼她:“我求你啥了, 你可别乱说话,免得咱们撕破脸,都下不来台!”

付美琴被他吼成这样, 还不捂着脸哭得难堪,眼看着院子里的人都在看,

脸上挂不住,心里也难受,自己所营造的如莲花般高洁的形象也保不住了,当下抬腿就跑出去了。

张春阳跟着就追了出去。

院子里一堆人这么站着,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以及青蛙呱呱叫的声音。

吴玉龙心急如焚,他有些担心付美琴,但不敢去追,想来想去更是恨毒了常采萍,张嘴就指责道:“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?一点儿小事闹得大家都不愉快。”

院子里也有人想说话了,毕竟人家人都跑出去了,常采萍还没事儿人似的站在这儿,他们肯定更同情付美琴。

常采萍只抽着脖子冷笑一声:“你搞清楚,是你说哭她的,你既然这么心疼她,你干嘛吼她?”说完,转身去厨房:“寡妇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?他们还有你们保护,我呢?我孤身一人,我不为自己争,谁给我争?”

装可怜,谁不会似的。

她这些话一出口,院子里的人都开始很有感触,他们几个知青来到这儿,内部闹得再难看,外面也是结成团的,就是为了互相能帮助,能够共度风雨,而常采萍的确比他们还惨。

院子里的人也不掺和这趟浑水了,也再没人去追付美琴,都进屋关上了门。

再说付美琴这边儿哭唧唧跑出去,也没跑多远,怕跑远了没人找得到,就停在了大队口子上的大石头上坐着哭。

张春阳追过来,就坐在石头上跟着软语哄她,被付美琴那双泛着泪光的眼睛一看,就神魂颠倒的,呐呐地说:“你真的和吴玉龙谈朋友了?”

他在意的不是吴玉龙是不是想骗常采萍的钱,而是付美琴是否还是单身。

付美琴心里一颤,怎么也不会承认了,双手一捂脸:“你可听她的,冤枉死我吧,我跟吴玉龙是一个地儿的,要是谈朋友会等到现在?”

她那肩膀又窄又小,这么一抽一抽地像是只小猫儿,弱小又可怜,张春阳手足无措之后,一横心,一把捉住她的肩膀:“你别哭了,我相信你。”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城

付美琴就抬起头,满脸泪水:“你会相信我吗?她这么一说,肯定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是个坏人,认为我和吴玉龙有什么,我活不下去了。”

张春阳这二傻子,一听心中女神这么说话,心揪巴巴地疼,恨常采萍恨得咬牙切齿,立刻就许诺道:“你别怕,我相信你,我回帮你想办法的,我会帮你的。”

付美琴这才停止了哭泣,一眨眼睛,最后一颗晶莹的泪珠掉下来,充满希冀:“真的?你会帮我?”

“真的!”

他会让常采萍和吴玉龙都吃到苦头的,既然常采萍这么喜欢诬赖人,那他让她也尝尝那个滋味好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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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常采萍一早就被张志文请去办黑板报了,也没定啥主题,常采萍就跟张志文商量着定了一个:故事汇。

两人整了个“沉香救母”的故事,然后画上扎着冲天揪的沉香和端庄美丽的三圣母,至于故事当然就是手写在黑板报上面。

学生们一大早来赶常采萍的故事,结果看见黑板上的斑斓的画和字,有一两个高年级学生多认识俩字儿就零零碎碎地读了这个故事,然后又读不完,心里痒地不行,就去问老师们,黑板上写得是啥。

常采萍不管这事儿,倒是给张志文出主意:“你就照着黑板报上的字儿教他们,保管他们记得快快的,还听你的话。”

张志文被她的思想所惊艳,眼珠清亮,夹着教本飞快去了教室。

常采萍班上的学生早来得整整齐齐地等着她了,叫她惊奇的是,班上还多了俩,那俩磨磨蹭蹭站起来,说是来听故事的。

常采萍就说了:“要听故事就要学写字儿,要是不写字儿,就到门外去,今天看你们没本子,可以放过你们,明天就不行了。”

她讲了半天,坐在第一排的王云龙就受不了了,挠着头催她:“常老师,咱们啥时候开始讲故事,我们都记住了字儿了。”

这一屋子的孩子都伸着脖子看着她,用一个非常贴切的词语--翘首以盼。

常采萍故意让他们等得难受,再听写,还是有俩没写出来,常采萍就不讲,说是他俩没记住,连累大伙儿。

这一屋子的娃都难受了,任由他们怎么跟常采萍撒娇耍泼,常采萍都我自岿然不动,大丫还跑过来偷偷问她:“然后呢?然后咋样了?你偷偷给我讲,我不告诉别人。”

常采萍就捏大丫的耳朵:“你跟他们一样,我不能坏了纪律。”

大丫就翘着嘴巴:“这是什么纪律啊,我怎么没听过?”

常采萍就说:“新定的纪律,课堂纪律。”

然后大丫没劲地回去了,一堆孩子围上来,听大丫说啥都没捞到,一个个儿泄气的皮球一样,去抓着那俩孩子没完没了地催,下课了还不许人家出去玩儿,要在课堂上记字儿,记住了才能走。

等到了下午,那俩孩子耳朵都被其余几个磨起茧子了,那几个字儿也早就记住了,要重新听写,写完了让常采萍给他们讲故事。

常采萍也没给他们听写,还说每天机会就只有一次,让他们明天早上再来听写,然后就给他们讲外面沉香救母的故事,讲了一段儿,又剔了几个字儿出来,让他们记熟了,明天一起听写。

下午的时候,又从隔壁班蹿来了几个娃,说是要听常采萍讲课。

常采萍就奇了怪了,张志文不是在给他们讲吗?几个孩子就说了:“他讲的我们听不懂。”

常采萍就丢下课本儿,到那门口去听了一段儿,妈呀,满嘴的之乎者也,他当成文言文来教了,孩子们能听就怪了。

她拍了拍门:“张老师,你出来一下。”

张志文看着半晌寥寥无几的学生,显得十分落寞,慢吞吞出来,一脸尴尬:“我教得不好。”

常采萍就说:“你不是教得不好,你是教得太好了,他们没你这么高的文化,他们咋能听懂你讲啥?”

张志文挠着头:“那我咋讲,白话文?”

“白话文?乡土话,咱们这儿的土话都可以,只要你把需要教的那几个字儿讲好,那就没有什么问题,不要想得那么难,课堂是轻松愉悦的。”

说完,她就回去,把那几个多出来的孩子赶走了。

等到下课之后,常采萍还听到学生在说:“我今天听见了常老师教张老师讲课了。”

“不过我还是觉得张老师没有常老师教的好。”

“诶,张老师可是大学生。”

张志文出来也摸了摸鼻子,有些窘迫:“后面好像好了一点儿,不过还是比不上你。”

常采萍就安慰他:“没事儿,熟能生巧。”

两人说了一阵,常采萍就要回去煮饭了,张志文看着她的背影,脸上有些发红,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,追着她喊:“常老师,常老师,那以后的黑板报,就请你都给我一起办。”

常采萍不疑有他,匆匆答应下来就跑了,大丫拖着四丫就跟在她后面追,二蛋和三蛋正从外面回来,跟她撞了个对面,叫她捉住要去逃学了,俩孩子就撒丫子跑。

几个人追追逃逃就到了家里,几个孩子就赖在一边要她做凉拌茄子.........

这样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几天,唯一发生的事情,好像是说薛啸卿那边儿出任的是黄山社的副社长,相当于现代的副镇长,老院子里的人晓得了之后就去队长那儿闹了一次,说是薛啸卿不孝,混出名堂来就不认血亲,是个白眼儿狼,还扬言要去政府去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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