迈着轻快的步伐,赵卫红走出厨房,乐呵呵的招呼道。
「爹,吃饭了!」
「妈,人呢?」
「诶,来了!」
听见儿子的呼唤,骊萍最后擦拭了几下眼角,便急急忙忙的走出厨房,脸上始终带着刚刚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对于一个母亲来说,没有什麽是比自己的儿子,从男孩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,更能让她为之感到骄傲的了。
陇西的汉子,就没有不喝酒的,赵建国自然也不会例外。
尽管这顿晚饭有点寒酸,配不上一家三口此刻这温馨的氛围。
但赵建国还是拿出了一瓶酒,依旧是中午赵卫红和赵跃进喝的那款西凤酒。
「爹,我给你」
见状,赵卫红放下筷子和手中的馍馍,起身想要给父亲倒上一杯酒。
但赵建国看着他,却沉默的摇了摇头,将杯子放到赵卫红的面前,先亲手为他倒上了一杯酒。
在陇西的民间,一直都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。
当父亲的要是觉得儿子长大,可以扛起家中的重担时,便会为儿子亲手倒上一杯酒,算是父亲对于儿子的认可。
「到了部队,老老实实做人,踏踏实实做事。」
「不用惦记家里,我和你妈还干得动,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。」
「欠的那些钱,也不用你操心。」
「领导要是给你发钱了,就留着置办点需要的东西。」
「爹嘴笨,说不出什麽大道理,也没什麽本事。」
「以后的路,得靠你自己走了。」
说罢,赵建国率先举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
生平第一次,赵建国在儿子面前,露出了苍老的模样。
作为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,赵建国虽然穷,但穷的有尊严。
这些年,乡里乡亲资助赵家的钱,无论是七块八块,还是几角几分,赵建国都一笔一笔的记下来,打算等到赵卫红将来成才之后,一家一户的亲自上门偿还。
但现在看来,应该是没这个机会了。
曾经,赵卫红认为自己在这段时间,受尽了「侮辱。」
可赵建国这个生平从不低头的陇西汉子,又何尝不是尝尽了人情冷暖,世态炎凉?